大帐内
胤禛一笔一画的临摹着康熙的笔迹,可是稍懂书法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他的字较之康熙是更胜一筹。康熙的字虽壮满坚实然字的结构却稍显呆刻,而胤禛的字清宛挺秀、功力非凡。
“四哥,你的计划真的能行的通。”放下手中喝了一半的温热的茶,胤祥走至桌边问。
他是康熙的第十三个儿子,幼时丧母,所以不被重视的他总是被其他的阿哥欺负,而在他被欺负的时候四哥总是站出来保护他。在那个飘雪的冬季,四哥像天神般的忽然降临,在他赶走可恶的老五老九的时候,在他严厉的呵斥他不要哭泣的时候,在他轻柔的为他包扎伤口的时候,他就清楚的知道爱新觉罗胤禛他的四哥就是他的保护神。现在,他长大了,保护四哥不受伤害就是他的职责,也是他一生不变的承诺。
仿若没有听到般,胤禛仍然气定神闲的临摹着。
“四哥”
写下飘逸的最后一笔,胤禛满意的将笔放到笔托上:“怎么样”
胤祥知道他问的是自己刚刚写出的字,可是他哪里还有这个兴致,他关心着更重要的事情
“四哥,你现在还有这份闲情雅致,我在问你对那个计划真的有十成的把握。”
胤禛端过案上的冰镇过的茶水,因为长时间的搁置茶碗外已经结了一层细密的水珠,温度也不如原先凉了,勉强喝了一口便又放回原处。他特别的怕热,温度一高,轻则头昏脑涨,重则中暑昏厥。而胤祥则不然,他不能吃生冷的东西,他的胃不好。
“告诉过你多少次了,欲想成大事者一定要沉的住气,要不则会前功尽弃。”
“我不能不急呀,老八那边已经行动了。”
听到此处胤禛一笑,在他来说是在笑,可是在外人看来只不过是唇角动了一下而已。
“那更好不过了,我要的就是他动,怕的就是他不动。”
“四哥”胤祥不解的看着胤禛,但旋即又像明白了什么似的“哦,我明白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四哥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胤祥总算停止了走动,整个人看起来也轻松多了。
“你能沉得出气吗”胤禛拿起帕子擦掉额头的汗水,可是还是觉得很热。
“秦全,给四爷端碗冰水过来。”胤祥对着帐子口喊到。
胤禛看了胤祥一眼,他总是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最需要什么,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在桌案上看到令自己满意的结果。没有父母情却有着这样的兄弟情,足矣
“四哥,你觉得那个陈含芳会和太子在一起吗”虽说胤禛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可是胤祥不免还是有些担心。
“我不知道,但是以我对陈含芳的观察她是绝对不会和皇阿玛在一起的,即使皇阿玛运用他的权势,这样就足够了。”
一个连皇子都敢顶撞的宫女,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能使她害怕恐惧呢到底是什么给了她这样的力量她有时稚气纯净的像一个未经世事孩童,有时脱俗的又像是一个世外高人,有时又无助的像一个失去大人庇护的婴孩。但她的所有感情都是真实的,比宫中任何一个人都要真实胤禛不禁对她有些好奇。
“我让你查的事情查到了吗”胤禛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胤祥。
“哦,查到了。她的父亲叫陈东福,在山东也算是富甲一方,有点小聪明。他的正室,也就是陈含芳的母亲江氏原是徽州一商人的独生女,当时陈东福只是他们家的一个下人,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在十五年前娶到了江氏,即而继承了江家的财产。江氏进门七个月便生下了陈含芳,虽然对外宣称是早产,但是大家都猜测是因为陈东福玷污了江家小姐,江家才迫不得已将江氏下嫁于他的。后来陈东福又娶了一房妾室沈氏,沈氏进门一年后就生下了儿子叫陈渊。由于江氏一直没有生子,虽然在陈家顶着大夫人的头衔,但并没有实权,陈东福可能也是因为江氏未能为自己生子的缘故,对此也不甚在意,母女俩的日子在陈府很不好过,加之江氏又是个性情柔和之人,据说连下人都敢对她不敬。可怜一个原本如花似玉的绝美佳人,如今色衰年老,几乎找不到一点当年的风采。”
“有没有查到什么特别之处”胤禛继续问道。
“有,据陈家下人讲,这个陈含芳原本是死活都不愿意进宫的,为此还和陈东福大吵了一架,陈府上下都传这是因为她和一个打扫马厩的小厮好上了,后来不知因为什么原因,那个小厮忽然就失踪了,下人盛传必是陈东富私下将他赶走了。之后陈含芳也就老老实实的进宫了。还有,虽然陈东富不是很喜欢这个女儿,江氏却很是疼爱她,所以陈含芳从小就养成了任性自私的性格,可是自从那个小厮失踪了以后,陈含芳仿佛在一夜之间变了一个人似的。下人对此也很不解,说按照她的性格应该会把陈府闹翻天才是。但我觉得她一点都没有变,或者是她以前太娇惯任性,要不怎么敢仗着皇阿玛对她的喜爱嚣张到连老九这个“阎王”的毛都敢拔”
胤祥讲的口干舌燥,顺手拿起身边的茶碗猛灌一口。
“咳咳怎么是凉的,咳”
“你拿的是我的茶碗,当然是凉的了。”胤禛苦笑。
这小子,做事还是那么毛躁着急,真怕他哪天一个不小心惹出些他应付不了的大事情来,这是他一直都很担忧的事。
将那碗还残留着些温度的茶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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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他后,胤禛说道:“你还要派人继续打听,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立即告诉我。还有,叫他们小心点,不要让老八那边发现。”
“四哥你就放心吧,我会叫他们小心的。咳”
帐内又安静了下来。
胤禛眉头紧锁,这里面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秘密,有多少他必须弄清楚。
第二天用早膳时康熙问含芳说:“含芳丫头还不习惯长途跋涉,朕看你一直都是很疲倦的样子。”
含芳哀叹,真是什么事情都逃脱不了他锐利的眼睛。她昨夜又没有睡好,起来的时候各位阿哥都已经聚集到皇帐内了,本想偷偷的溜进来不被别人发现,谁知她刚刚进来就被逮个正着。
现在各位皇子的目光都集中到她的身上,这真是让她站立不安,她讨厌被别人注视着,特别是那个一脸等着看好戏的九阿哥。
“回皇上的话,奴婢是有点不适应,加上昨夜又没有睡好,所以”
她尽量装做很谦卑的样子,好歹在她面前站着一群皇子,她可不能做出任何对皇家来说不尊重的事情,无论如何她也要帮皇上树立威信,看他那群“如狼似虎”的儿子,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没有一个是容易对付的等闲之辈。老爷子有也真是够可怜的
“这可不行,朕以后出巡的时候还打算带着你呢。听说太子在教你骑马,学的如何了”康熙一脸高深末测的问。
没有人知道他问这话的目的,可是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有特别的安排,或者想去安排一些事情。
想到学习骑马的过程,含芳乐了,她以前只是在电视里看到过别人骑马时候潇洒的样子,她甚至没有见到过真正的马,昨天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爬上马背的,在别人看来定然丑不忍睹吧。
“奴婢只敢让马慢慢的走,还不能快跑。”
她一直害怕马儿跑起来后会将自己摔在地上。
“哦,那让太子继续教你吧,咱们旗人的女子很少有不会骑马的,像老八的福晋那更是骑马涉猎无所不能。朕不要求你会涉猎,只要你能学会骑马便行了。”康熙郑重的下达了命令。这就是她以后的学习任务,没想到到这里了还有作业
胤禩和胤祥显然一愣,他们不知道皇上为何会如此安排,他说此话是何意图。他不是一直都很喜欢这个丫头吗为何今日会将她给太子难道他们都会意错了,皇上根本就不喜欢这个叫陈含芳的女子。还是因为皇上太喜欢太子了,喜欢到什么都可以给他的地步,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的目的不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实现了吗
胤禛虽然表面没有任何反应,可是心中也起了阵阵涟漪。
“是,皇上,奴婢紧记于心。”
“以前未曾出过这么远的门吧,关外可是我们满人祖上居住的地方,我们祖上以游牧为主,他们因为相互帮衬才走过风风雨雨,才有了我们子孙后代今日的繁荣。我带你们去关外就是让你们知道先辈们是如何走过来的,同时也想告诉你们,如果想让我大清万代千秋,你们兄弟也必须团结一致,只有团结一致才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你们可都听到了”康熙教育诸皇子道。
诸子放下碗筷,答:“是,皇阿玛,儿臣紧记。”
含芳至今也搞不懂他们是如何做到的,没有任何人喊“预备”,而且连动作仿佛都是经过训练的一样,整齐一致,分毫不差。其实古人也是很聪明的,含芳这样认为,他们有着超强的洞察力和审时夺度的能力,不像她,一眼就能被别人看穿。
“皇上如果想让各位阿哥不忘祖先之志,又不想跑这么远到关外的话,奴婢倒有个好主意。”含芳建议道,这样年年来回跑确实很累,再说这个康熙也是年纪一大把了,万一有个好歹的话,不正称了那些儿子的意了。
“哦,说说看。”
“奴婢以前曾听别人说过一个地方,当地的人都称它为“世界公园”。就是把世界各地的名胜古迹按照一定的比例缩小放在一起,这样不必长途跋涉也能看到很多古迹,同样也能了解很多的事情。”实际她说的就是北京世界公园。
“你说的那个地方在哪儿朕为何不曾听说过有这么一个地方如何才能到达那个地方,它在我大清内吗”
一连串的问题让含芳头荤脑涨。他怎么可能知道那个地方,那可是三百年后的京城。还有,她要是知道如何到达那个地方的话早就欢天喜地的收拾行李走人了,哪用的着整天提心吊胆的和一帮已经逝去几百年的“老人”打交道了。
“奴婢也不知道那个地方在哪儿,只是偶尔听别人说了一下,自己感觉新鲜便记在心里了而已。或许,就在书中所说的世外桃源吧,没有人知道它的去路。”
康熙虽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但听及此处不免还是有点失望。
“如果有这么一个地方朕还打算去好好游玩一番呢可惜”他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但是,别的东西倒还可以复制,只有这祖先留下的不行,如果哪个皇子连这小小的苦都受不了的话,他就不配我爱新觉罗的子孙”
康熙脸上尽是暴戾之气,不复刚刚的安逸慈祥,俨然,他又变回了那个疆土辽阔的帝国的皇帝,而不再是他的儿子们的皇阿玛。
含芳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让他如此生气,而更令她害怕的是皇上说此话的时候目光一直盯着太子,不曾离开过。
真是君心难测,伴君如伴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