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程诺的举动,离越愕然睁大眼睛看着黑乎乎的房顶,心跳一下比一下剧烈,胸口的位置似乎有什么冰封了许久的东西发出清脆的冰裂声音,慢慢消逝不见。
向来冰冷的双脚被抱怀里,传来的却是近乎灼烫的温度,整个身体都像泡温泉里那般暖洋洋的,一直暖到心里。
心中衍生出比之前更为疯狂的渴望,但是离越却是一动不动,也不想动。
他静静听着程诺的呼吸声音,就保持着那个略微僵硬的姿势,一夜都怔怔地看着黑漆漆的房顶发呆。从没这么亲密地为他暖过脚……
这个房间破烂简陋,更是有一股霉味,但是离越却觉得说不出的欢喜,那些恶心的过往甚至都可以忘记了。
程诺存着心事,一直都是浅眠,听见外面传来的鸡叫声后顿时就醒了。他朝外面看看,天还是黑漆漆的一片,估计也就凌晨四五点的样子。
不过去小镇还有很远的路,程诺赶快把离越的脚放下去,想像之前那样把离越抱到车上。
不过他的手一碰离越就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用细若蚊蚋的声音道:“程诺自己能走。”
看见离越苏醒程诺真是大喜,一边给离越套上靴子一边低声安慰道:“胸口还疼吗?带去找大夫。”
离越摇了摇头道:“不用,们接着赶路,没有大碍,养几天自己就好了。”
他说着伸手扶住程诺的肩膀,挣扎着要自己站起来。程诺赶快一手托着离越的手臂,一手揽着他的腰。
离越走的还算稳定,程诺将信将疑的,还是放下些心,扶着他慢慢车里躺下。
牛头魔兽一夜吃饱了水草,路上倒是走的十分平稳。
程诺用湿润的布给离越擦了擦手脸,仔细将他头发和略显凌乱的衣服整理好,然后又喂他吃了一粒药丸。
离越目不转睛看着程诺为自己忙碌的样子,他现还是太弱了,没有用气护体,伤的倒比想象的还要重些。
现程诺这么辛苦,他还是快些好吧。
下来的几天程诺都精心照顾着离越,遇到村落和城镇就停下来休息,倒是没再遇见什么危险了。
之前的离越给他的感觉是早熟稳重,受伤后却像个孝似的,有时候简直让他哭笑不得的。
离越好像特别喜欢靠他身里,让他喂东西,梳理头发等等。
而且离越挑食的很,不管吃什么都是一点点,却特别爱吃糕点和水果,不过小镇上买的普通糕点他就挑剔地吃不下了。
发现这个少年不如原来的印象那么完美,程诺反而更喜欢他了。
之前总是有些茫然的,离越那么专注地看着他的时候,他会觉得自己这个陌生的世界也有了牵绊,有了目标可以努力。
程诺又买了不少锅碗瓢勺和一些容易储存的食材放储物袋中,他发现了,离越虽然之前给他烤过肉,但其实根本不会下灶的。这少年常年一流落外,只怕都不知道应付过多少顿了!离越现又受了伤,还是长身体的年纪呢,光吃那些买来的怎么行?
休息的时候程诺开始学着熬汤炒菜,其实前世他也没下过几次厨房,就会个简单的西红柿炒鸡蛋之类的。也许他这方面真有几分天赋,除了前两次笨手笨脚的菜做的或咸或淡,后面的就明显做的好多了。
晚上露宿的时候,程诺就给离越熬汤骨头汤喝。
村落和小镇上都很容易买来营养丰富的兽骨,程诺知道离越估计会嫌弃油腻,就仔细用热水去掉了血沫,放上一些清淡的调料和红枣枸杞之类的,等快熟的时候又放了冬瓜之类的蔬菜熬得浓浓的。
他做的时候,离越总是目不转睛地坐一旁看着他忙活,喝的时候也会特别给面子,有一次更是难得地喝了满满的两碗。
程诺很欣慰,他看来,离越的确是太瘦弱了。
五天后离越便说自己好了,程诺不放心,非要亲眼看过才放心。
离越有些无奈地把上衣解开,只是脸上却颇不自。
对着个孝单薄的胸膛程诺自然不会有什么感觉,他仔细观察,发现那些淤青和肿胀的地方果然是好了大半。
他用五指很轻柔地按了一下,轻声道:“这样按着还痛吗?”
如果疼的话,就说明离越的伤根本没好。这里的体质的确比天朝好的太多了,但是那么重的内伤……
离越就觉得对方指尖传来的温度简直烫的吓,他狼狈地后退一步把领口整好,缓缓摇了摇头。
他很恶心别的碰触,但是来自这个的,却总是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程诺也没意,他自言自语道:“应该没全好吧……还是要好好休息。”
离越无声地叹口气,他喜欢程诺那么紧张自己,但是又担心程诺真把他当孝子那般一直照顾下去。就像之前那个流光……
他蹙了蹙眉,这的确是一个难题。
车子晃晃悠悠地,等着离越胸口那些淤青全部消失不见,两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城市。
一路看惯了小村子小镇,这个世界程诺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多,看见什么都感觉有些稀奇。离越见程诺喜欢,索性带着他去了一家最好的客栈,准备这里呆几天。
那家客栈的小二很是热情,立刻就迎上来接住了魔兽和车子,又将二迎了进去。
程诺看看那个客栈装潢的分外奢华的样子,便有些不安,那价格肯定是便宜不了。虽然储物袋内的确是很多钱不错,但是光出不进总有一天会坐山吃空啊。
离越现已经能够猜到程诺的想法了,便微笑道:“不用担心,下来的路上们有的是赚钱的机会。”
程诺有些好奇,路上怎么赚钱?
订房的时候程诺听账房问,便忙对离越道:“一间吧?”
离越微一沉吟,便笑着要了间最为僻静敞亮的,又向能说会道的小二打听了这个城市好玩好吃的去处。
小二很快根据离越的要求送来了沐浴用的清水,浴桶都是新的。
离越把随身带的花瓣和一些名贵淡雅的香料放进去,然后对程诺道:“洗吧,去门口等着。”
程诺看着那些漂浮的花瓣时下巴都要掉了,他知道离越有点讲究,但是洗个澡也不至于这样吧?
他赶快拉住离越道:“先洗吧,待会给擦背。”
“……”离越顿了下,半晌才道,“是雄性啊。”
程诺一呆,他早就忘了坑爹的自己和离越不是一个品种。
不过,离越也没问过他,怎么知道他是所谓的“雌性”呢?也或许是最早他问离越那些性别差异的时候被离越猜出来了吧。
这种事程诺的粗神经来看现也真不是什么问题,他就对离越笑道:“先洗吧,修习一会能量元素——肯定不偷看。”
看着程诺已经背过身去,离越一时无语。
不过房间内倒是有屏风,离越就把浴桶移到屏风后,快速解开衣衫。
虽然程诺稍有动静他就能知道,心里却还是莫名紧张着。
他沐怨从来没这么快过,胡乱泡了一下就出去了,用大大的浴巾裹着身体擦拭着。
视线停留腰间,离越手上的动作不由便慢了下来,许久才将视线下移看着残缺的那处,他平时都是刻意不看这里。
呼吸停滞一瞬,离越快速抬起头,手指已是微微颤抖。
现一切都很好,只是自己这个残缺的身体……
看着离越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走过来,程诺随手便拿着干净的浴巾替他擦着,奇道:“怎么洗的那么快?”
少年刚沐浴过的脸上有些红晕,头发盖了大半个脸,更是显得稚气了不少。
离越的脸色本来有些阴郁,程诺亲近的动作下心情顿时好了不少,舒服地眯着眼睛:“一会去让小二来换水。”
程诺忍不住感叹了一句:“要是火系能力或者水系的就好了,不然就可以直接把湿头发弄干了,或者可以自己换水。”
他是随口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就发现离越意味不明地盯着自己,本来浅紫色的眼瞳也变得幽深。他不解道:“怎么了?”
离越顿了一下微笑道:“没事,待会洗吧,去楼下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