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某处地下,数股纵横交错、隐蔽极深的地道中。
“岑头,莫怜还没回来,会不会已经被朝廷的捉住了?”一个声音低低地问。
没人回答他。
过了许久,如合属磨擦般的声音慢慢响起:“她或者是死了,或者是被抓了,反正我们也不能贸然出去找她,再在京城待下去,只能徒增危险。以朝廷那班鹰犬的搜索力度,找到我们的地道也只是间问题。”阴暗的密道中,他那泛着寒光的双目冷冷的扫视了自己的手下一圈,缓缓道:“今夜,我们就离开京城,你们准备一下。”
一阵脚步低沉的在地道中响起,噗嗤噗嗤,渐渐远去,伴着一缕蒙胧的白光,到了地道的深处。
“嗤一”的一声,一人点燃了火折子点上了几只蜡烛,地道中才微可视物。之前只有一个小小的夜明殊照明,根本就看不清东西,而那岑头走后,他身旁的手下也跟着把那小夜明殊带走了。
烛光之中可以看到,这里应该是地道中一个储存东西的地方,到处都是箱子,两边都有出口,宽只不到三四米,长却有几十米,真不知他们以前是怎么守备巡逻如此严密的京城地下,建出如此复杂的地道和如此巨大的储存室。
那些箱子上面,此时横七竖八的坐了二、三十名身着黑衣的人,赫然便是昨日行刺皇命的那班刺客
“岑头就是喜欢装阴森,每次开会都要找黑乎乎的地方。躲在黑暗中,跟阎王似的……”一个人低声的嘀咕道。
“别说了。他耳朵可灵着呢,,这里又这么安静,没准他在那边全听得到。”他旁边的人声音放的更低。
“不可能吧……”话虽样说,他声音却已经是细不可闻了。可见这个岑头在这些人心中,还是有一定威摄力的。
另外一边,几个在擦剑的刺容也低声聊了起来:“若不是莫怜说谁能杀了皇帝就嫁给谁,这次教中自愿入京的高手也不会么多。本以为这回以我们的阵容,血洗一次京城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却没想到京城竟有如此多的高手。特别是那个虎将威将军李颌,实在是太可怕了……’
“其实那些为了莫怜而自愿来的都是笨蛋……”另一人压着声音不屑道。
“怎么说?”先前那人不解地问。
“哼哼,你认为岑头会让别人得到莫怜吗?”
“这……”
退一步讲。即便岑头不阻碍。有人能够亲手杀得皇帝,又全身而退,娶的了莫怜,又散过的舒服吗?且不说教中眼红的人会做什么,光说那莫怜……不仅有一身绝世武武,性格更是乖僻之极租,拿来玩玩例是可以。拿来做老婆的话,估计什么时候死在床上都不得而知。”
“嗯……也有道理。不过能与那样的美人春宵一度,死也足了。想想她那对豪乳,我就……”
“瞧你那点出息一!还教中三十八高手之一呢!”
地道里的黑衣刺客们,就在这数枝黯淡的烛光下几人一伙窝在一起,或抱剑休息,或低声闲脚,又或擦剑抚刀,等待地上面夜晚的降临。
这个地道当初偷偷挖建时,第一注重便是安全隐蔽性,因为是在京城的地下挖建,所以入地极深,怕被人发现,如此长的地道,通风孔只建了寥寥数个。在地道中,不仅空气极其混浊,而且有的的地方闷热非常,有的地方又阴冷难耐。若不是这些黑衣刺客个个都是高手中的高手,恐怕在地道中待没几个时辰就该嗝屁翘辫子了。
不过这些个高手,也仍是人身肉长之人,等待了许久用过了简单干粮充作午饭后,大部分人都己开始打坐保存体力。几只蜡烛也被吹熄,只留一枝在用那低矮的烛光照明。
地道的上面、大夏国的京城,此时却与地道中截然两样。
昨晚在皇城和宫城发生的事情,让三城羽林军忙得不可开交,在烈日阳光下入于各个街道的各个民居和店铺之间。连京城外禁卫军都被传了密令,去追寻那头黑色“大鸟刺客”。
而京城仍然实行着净街,所有人不得出家门,连乞丐都被集中到了一个固定的地方,不得随落走动了。今天在京城中挨家巡查羽林军比昨天的更凶了,人也更多了,搜查更是仔细到了连地板都要掀一掀开看看的程度。岑头确实没有料错,照这个速度和程度搜下去,最多两天,他们的地道就要被发现,甚至今天就被找到,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皇城仍是继续着严守消息的命令,在几皇家亲卫羽林军将一些偷偷交谈昨晚事件的士兵当众就地斩首后,流言已是慢慢平息,至少大家心中有想,也不敢再说出口来。而城中那些关在家中的百姓们,则仍是能通过各种各样的猜侧,来谈论着昨晚皇城、宫城里发生事情,毕竟那样大批的羽林军结合战斗,造成的动静实在太大了,早上又有那样一个黑色的怪物从皇城飞出来,更是让人不禁猜想连连。
京城里夏国的各大世家豪门,也都以各自不同的途径,或多或少的获得了皇城、宫城内发生事情的真相。而几位皇子在今晨受命进宫,也让大家开始猜侧起皇命生死来。
午饭后不久,朱雀街的几位朝廷重巨,包括三公在内,全部在林军和大内高手的层层保卫下进宫了。
太阳慢慢西落,黄昏之后,黑夜开始降临。
躲在京城地底的一众刺客们开始蠢蠢欲动,整装待发了。不过。今晚却有个大大的月亮,一片幽光蓝蓝。似乎不是做逃跑这类“好事”的最好时间。
地道中,众刺客在岑头的带领下如一条黑色的蚯蚓一般飞速的穿梭着。
约莫两个时辰后,在亥时左右于京城西门外三里处,一片乱世堆忽然传出阵阵异响。紧接着便见大石无声飞起,一个黑影从中钻出。
接下来,大石被一个一个稳稳托住放到一旁,而飞起大地方,赫然出现一个只容一人通过的黑洞,在幽蓝的月光下显得诡异、阴森。
那黑衣人左顾右盼了一番。用喉咙发出一声怪叫,对黑洞低声道:“一切正常。”
黑洞中立刻又蹿出一个黑衣人,接着黑衣人一个接一个。不断的从黑洞中冒出来。这些黑衣人,自然就是隐于京城地底地道里的刺客了。
几十个黑衣人警惕的看着四周,远处的京城已是灯火通明,四周却是一片寂静。
“走吧,我们连夜赶路,到东川沟就有人接应了。”
一听这金属磨擦的刺耳声音,就知道是这群刺的头领岑头。
一众刺客没有应声。只是在月光下低了下头,便跟着他飞速的奔跑起来。
几十个黑影如飞般擦着地面飞掠,看起来倒是颇为壮观。
忽然。一人停了下来,抬头仰天,怔怔的看起来。他旁边人觉得奇怪,也跟着停了下来,抬头仰天,不禁惊呼一声:“那是什么?”
其黑衣人也都听到声音,纷纷停了下来,顺着两人的目光向天上望去,只见那近圆的月亮上,一片巨大的阴影正缓缓向他们扑来,其形似鸟,有两只长翼,但却又让人感觉不是鸟。
“那……那是什么?”又一人问出了这个问题。
“是鹰吗?”
“不对,是蝙蝠吧,你看,那好像还有脚呢。”
“这……蝙蝠没那么大只吧,还飞那么高!?”
那巨大的黑鸟俯冲的速度发忽然加快,因为是他是背着月光,所以地上的人都看不清他到底什样、是什么东西。但随着他与地面距离的拉近,黑衣人们看到了一对泛着寒光的眼睛。
~这些一等一的高手,这些杀人如麻的刺客,在这阴冷月光下,看着那带着杀气的双眼向他们奔来,心里却不可抑制的害怕起来。那是一种对自己实力缺乏信心的害怕,那是一种对未知事物的恐俱。他们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真气,但是那向他们飞奔而来的,或者根本就不是人呢?
是鹰吗?岑头望着那几乎披天覆地而来的“巨鸟”,眉头也是紧皱了起来,双手运满了真气,随时准备出手和逃跑。
在黑衣人还水未看清其样子时,“巨鸟”已经落到了他们身前数米处,两只巨大的黑色长翼猛的向他们扇了两下,立时枉风大起、飞沙走石,真气碰撞的“啪啪”声连起。倒不是说这两扇的威力比几十名黑衣高手此时所蓄的真气总和还要大。只不过真气离身后,在此时强烈到连空气都近乎扭曲的强风中,自然的处于绝对劣势,无法发挥一成威力。
黑衣人们甚至连站都法站住,一个个被吹得拔地而起,空中翻滚,横七竖八的坠到了十几米外,根本连轻功都没法用出来,便是武功最好的岑头也没法站住。
再看那只“巨鸟”,已不再巨大,反是“亭亭玉立”的伫立在月光之下,竟是一个人。不过一身黑色长袍从头包到脚,仍是看不清他的面容。
这“巨鸟”变的人就是李颌了。他今天一早背着那个皇宫中救来的公主飞了一整天,竟是飞跨了两个省,后来想起自己失踪这么久;爷爷那边不好圆谎,才赶紧又返回来。没想到,快到京城时,却借着月光看到地面上有那么多个黑点快速移动,降下来才发现,是一堆黑衣人,便着陆查个究竟。
在李颌背上的少女也竖起了小耳朵,奇怪的听着周围的动静,经过今天一天的飞翔,也在李颌身上待了一天,对这位“神仙哥哥”的话。她早已是言听便从了。
“你们是什么人?”李颌寒着声音问,这么大半夜的,在离京城不远的地方,成群结队的穿着黑衣跑路,能是什么好鸟?看这群人的样子,倒跟昨天刺杀皇帝的那些刺客有些像。说不定就是那伙人呢。
黑衣人们并没有受到什么身体上的重创,但身为高手的他们被一阵强风吹十几米还栽在地上,却是比被人砍上一刀还要丢人,若非现在是夜晚,若非他们都蒙着脸,恐怕一个个早就面红耳赤了。
不过黑衣人们虽然早已重新站好并蓄聚了真气。却没有轻举妄妄动,一是等着岑头命令,二是他们对眼前这个神秘的“鸟变的人”相当忌惮。
岑头看着眼前一身黑袍笼罩的李颌。想起今天中午带东西进地道给他的京城内线所说的话,心中一动,几乎可以确定眼前这人,就是昨晚夜闯皇宫的“黑鸟”了。他虽不知这人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也要入宫行刺皇帝,但既然大家都要刺杀大夏皇帝,那敌人的敌人自然是战友了。
“这位兄弟。我们是西南天琅教中人,此次上京办事,正欲返回西南。不知兄弟是何方高人,在此拦截?”
岑头索性将身份报出,反正他们现在已经不不需要隐密身份,若面前这人真是一样要反大夏国的人,说不定还可以招拢一番。
这厮的声音可真他娘的难听!李颌的心里想着,嘴上道:“天琊教?你们办的事,可是刺杀皇帝?”说着,眼睛己是眯了起来,两腿蓄好了力,随时准备上前开打。他正愁着没法交代今天一整天的失踪呢,现在如果能抓几个刺客回去,那就有借口了。
岑头也是紧紧的盯着李颌,背在身后的手上捏了三根黑铁针,缓缓地道:“正是,莫非兄弟也是?”
李颌看着对面几十个蓄势待发的黑衣刺客,忽然改变了主意,微微点头道:“不错。”
两方忽然一齐沉默了起来。
“哈哈哈哈——”岑头大笑。
“嚯嚯嚯嚯——”李颌也笑。
两人走到了面前,大手握到了一起。
“果然是同道中人!”岑头欣慰的道。
“终于找到组织了!”李颌诡秘的道。
兄弟武高强,身手奇特,不知是出自哪门自哪门哪派、师承何人呢?”岑头试探的道,旁边的黑衣人也有的靠了上来,有的则在旁边警戒。
“上古派的。”岑头愕然,微带了一下才干笑两声道:“呵呵,贵派想来是隐居高士,在下孤陋寡闻,并未曾听过。不知兄弟又与那皇帝有何冤仇呢?”
“冤仇?哦,他害瞎了我媳妇的眼睛。”李核巧随便说了个理由,臂上的少女闻言身体一僵。
“哦。”岑头点了点头,见李颌并不想多说,便没有再就此深问下去。不过看到他背上袍覆盖下的鼓起,忍不住问道:“兄弟背的是什么?”
“哦,是我老婆。”李颌有意调戏少女,说这话时扶着少女大腿的手还故意捏了捏,而刚刚软下来的少女闻得此言,身体立刻又僵了起来。
“哦。”岑头露了个慌然大悟的表情,沉吟了一会,一把扯下脸上的黑布,道:“在下天琅教顾小岑,不知可否一赌兄弟真颜?”
李颌一愣,看着眼前月光下一脸密密麻麻刀疤,额头中间还长着一个暴大的瘤的中年大汉,心里直骂:你也不先问问老子要不要看你的真颜,就这么自信的搞了蒙布,也忒他妈缺德了吧!要不是老子胆子大,还以为夜半遇恶鬼了呢!
干咳两声,李颌道:这个,还请顾兄见谅,蔽派有规矩,我们的真容,只能给老婆看,其他不论男女,都不能看。”
“还……还有这种规矩?”
“嗯呐。”李颌点头。
“既然是这样……那在下也不好勉强,可那兄弟的真名,可否告知?以后也好联系。共举大业。岑头蒙上了脸,又道。
李颌眼睛一眯。道:当然可以,在下上古派木耳。”李字上面是木,颌字右边是耳朵旁,于是取姓之上。取名之右,便成了木耳,这家伙连取假名都这么懒。
“哦,是木耳兄。请问耳兄,现在要往何处去?”岑头问。
李颌往京城方向一指:“京城去。”
岑头眉头皱:“昨夜可是耳兄前往皇宫行刺?”
李颌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岑头却认为是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赶紧追问:“那皇帝真的死于耳兄之手了?”
李颌又是不置可否他嗯了一声,岑头听了却是大为兴奋,拍手道:“好!耳兄果然英勇无匹。竟可于守备森严的大内皇宫取皇帝狗命!狗皇帝终于死了,真是太好了!太好了!”说着又不解道:既然耳兄己将狗皇帝杀死,又成功逃脱了,为何还要回京城?”
李颌道:“这个……要回去办点不可不办的私事。”
“哦。”岑头对此也不是很感兴趣,只是想要拉扰李颌,便道:只是现在京城守备极其森严,城门始终紧闭。若耳兄化为大鹏入城中。恐怕太过招摇,会引来众多羽林军和大内高手,不方便办事呐。”
“是啊。在下也正为此事而烦恼,不知顾兄可有好的办法?你们又是如何全身而退,离开京城的?”李颌断定这群家伙肯定有什么其他方法离开,否则不可能没有追兵跟着。
岑头想卖个便宜人情给李颌,立刻道:“我们有地道可走,耳兄此时去的话,应该还为被羽林军发现,办完事若时间赶的及的话,还可由地道出城。而且,我们的地道四通八达,连皇宫都可到得。”
李颌闻言惶然,怪不得昨夜在皇宫里会遇到那个女刺客,原来她是从密道进去的,怪不得,怪不得。
想到女刺客,李颌尽又紧张了起来,她不会也在这群黑衣人里吧,要是在的话,自己声音八成要给认出来的
“呃,这个,顾兄,你们当中是不是有个女的?”
岑头一怔:“为什么这么问?”
“哦,我在皇宫里的时候,遇到了个黑衣女刺客,不知道是不是你们的人……”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余光观察着旁边的黑衣人,却见这些家伙一个个都竖起了耳朵,听得聚精会神。
“女刺客的,是我们的人,她现在在哪?”岑头的眼睛一亮,旁边注意着这边的黑衣人也是个个眼睛发亮。
看来这个女刺客在他们中间,地位不小嘛,不会也是个头头吧。李颌心里想着,说道:“我们在离开皇宫时分开了,听你们这么说,我觉得她应该是由地道走了。”
“地道?不对啊,她从地道走,应该来找我们会合才对,她去哪了呢……”岑头摇头道。
我就不知道了,对了,你把地道的位置告诉我吧,我回去后,顺便帮你们找找她。”
“哦,我让一个手下带你去好了。”岑头说着叫来一个黑衣人。
李颌忙道:“不必不必,你们赶路要紧,告诉我位置在哪,我自己去就行了。”
“这样啊……”岑头皱着眉沉吟了一会,将那地道在京城外的出口位置,以及地道里的一些注意的事情还有在京城里出口的位置高诉了李颌。最后甚至将自己的那个小夜明珠送给了他,让一众黑衣人睦目结舌——为了拉扰这小子,岑头还真是大下本钱啊,连最宝贝的玩意都贴进去了。
不过李颌自然不知道这个小小的夜明珠在岑大头头的眼里是那么珍贵,只是接过来随便往怀里一塞,就继续问道:“那女的叫什么名字?”
岑头还是满眼留恋的望着李颌放夜明殊的的地方,随口道:“莫怜。”
“哦”李颌点了点头,道:既然这样,你们也该上路了,让我送你们一程。”
岑头抱拳道:“不必了,耳兄,等你办完事不然能来西南逡州花泽找我,一同入伙,共商大计,到时只要报出名号自有人招待。”
“嗯。”李颌应了一声,忽然道:“对了,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
“什么?”岑头奇怪道。
“我其实不叫木耳。”
啊?
“我叫李颌,人称虎威将军,大夏国武威候!”这句话说出去时,身上黑色长袍的两个袖子瞬间变长了数米,带着两道煞人的黑光,向两边还将后背对着他、毫无防备的黑衣人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