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柜上的百合花谢了又换,淡雅的香气从未间断。
叶凡拾起一片枯萎的花瓣,纯白的颜色变得萎黄,原本饱满的形状也恹恹的。她皱起眉头,将它们丢进垃圾桶。转过头,看见叶清依然安然地躺在床上,虽然经常给他按摩肌肉,但不可抗拒地,他还是明显消瘦下去了。
慢慢踱步到床边,矮身坐下,轻抚他额上的乌发。刚才那个放荡不堪的梦让她羞耻不已,明明他还受伤躺在床上,而自己却做着那样的梦,真是荡
叶凡面上淡然,但是心里却不如面上平静,尤其再看到他那憔悴的样子,心情更是复杂。有什麽东西在心里横冲直撞,她给它下了锁,但是现在,它开始闹腾起来,就要冲破层层枷锁,喷薄而出。
她倏地站起来,步伐稍显急躁,在病房里兜圈,似乎在努力克制着什麽,几分钟後,她的表情已经由一开始的平静慢慢崩裂,终於露出了面具背後的那张真实的脸。
重又坐到床边,捏着他复燥的手掌贴在脸颊上缓缓摩挲,竟然有温热的液体浸湿了他的大掌。叶凡闭上眼睛,他冰冷的大掌粗糙的质感搁在脸上有微微的刺痒,这就是他的气息,让人安心的气息。但是现在,他陷入了沈睡,并且不愿醒来。
他那麽骄傲的人,却求过她很多次,而她大多数时候都选择忽视。她该是多麽铁石心肠啊,对自己最爱的人却是最残忍。
相反地,她很少求他,但是几乎每一次都会成功。现在想想,他的骄傲总是在她的面前溃不成军,而他又是带着怎样的心情答应她那些对他来讲近乎无理的要求的呢
他从不肯向命运低头,却如此冲动的驾车而来,他是想阻止她的婚礼麽可是命运却和他开了这麽大一个玩笑,他生死未卜,而她,也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前嫁作他人。
“呵呵,”叶凡唇角勾起一抹讥笑,“瞧瞧,这就是你要的结果麽这个世上也有你叶清办不了的事情呢”
窗外的云变得乌压压的,起风了,估计是要下场雨的。叶凡睁开眼睛,道:“冬天来了,一年又要过去了你还不醒来麽你的这个生日都没有庆祝呢,居然这麽贪睡,本来想在你生日那天给你惊喜的呢,结果你倒是给了我大大的一个惊喜,呵呵“
或许是忍耐到极限了吧,她早已忘了顾忌:“你不想醒过来看看我吗你想怎麽样呢我都知道你睁开眼睛看看吧,这样说不定就会如你所愿了呢不,是真的会如你所愿,我,想和你在一起,永远在一起,不是姐弟的关系,是夫妻,你,听到了吗”
他的嘴唇乾燥得起了皮,在她近乎哀求的语无伦次中,依然吝惜反应。
叶凡轻柔地轻吻他的掌心,乾燥的皮肤刮在柔软的唇部肌肤上,让她忍不住想一吻再吻,温暖他、融化他。
没有反应是意料之中的,也是她该得的。
放下他的手,为他盖好被子,抚摸他乾裂的唇部。
“我求求你,快点醒过来吧我,有点撑不下去了呢你不是说要永远陪着我麽我现在就在你的身边,为什麽你却视而不见呢清,我爱你,你知道吗我想和你在一起,你醒过来吧,我绝对不会再离开你了”
脸颊靠近他的,眼睛盯着他的嘴唇,然後慢慢低头,终於,四片唇瓣完美的贴合。感受着他均匀的鼻息,陶醉地闭上眼睛。这一刻,她的心里很平静。她伸舌,让唾液浸湿他乾燥的嘴唇,慢慢吮吸含弄,但是他没有任何反应。
她在占他便宜,他以前也经常趁她熟睡的时候偷吻她,但其实很多时候她都只是在装睡而已。这样甜蜜的感觉是怎麽都戒不掉的,他应该也是喜欢的吧
你生病了,有我照顾,你寂寞了,有我陪着,我滋润你的嘴唇,是在郑重地向你起誓,我要用我的生命来爱你、陪伴你。
“亲爱的,快醒过来吧,老婆等着你呢”
“你在做什麽”病房门口,是本该待在家中的袁周琴。她手中的保温瓶应声而落,在地上滚了几圈,徒留下沈闷的余音,双目圆瞪,表情很是滑稽。
叶凡淡然地回过头,平静地看着母亲难以置信的脸庞,竟没有了慌张。
她知道,只要她求他,他一定会答应的,那麽,还有什麽可怕的呢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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