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魁、鹿皖还以为许措要说什么,结果是这么个问题。他们当即哭笑不得。全校谁不知道高三的南栀冷得不得了!
他们拍拍许措的肩,一左一右地搭上去,
宋魁:“措哥,你慢慢会见识到的。”
鹿皖像海上拨迷雾一样,嚯嚯着手,“对全世界男人来说,最冰冷难接近的女人!”
许措“嘁”了下,翻着白眼含/住酒瓶。
“你可别不信,措措。”赵品言凑他耳边,“那种优秀清高的美女,眼光是相当高!将来不嫁豪门博士生,就是书香门第的天之骄子。”
许措眼珠一盯他。
赵品言没发现他眼神不对,还陶醉在自己那套理论里。
“总之啊,我们这种男的就算钱再多在她眼里都是臭的,她看咱们,就跟看智障差不多。谁追到那就是奇迹!你说连咱们这种极品都追不到,还有个怂蛋能搞定?”
宋魁鹿皖听完,直扇赵品言后背,叹看不出来、他还是个感情专家!三人推推搡搡地闹,都是帅哥,引来女孩子们目光悄悄打量,却没勇气主动过来。
这四个人,家境都很不一般,言谈举止都透着股凌厉气。
许措一直陷入沉默,盯着桌面上被头顶灯光射得发亮的一滩酒渍,蔓延着,浸湿了半包烟。
他烦闷地喷了口气,背一扭、推开他们横七竖八的胳膊——
“喝个酒废话还那么多。走了!”
他丢了酒瓶,手插在兜里,在一些女孩失落的眼神里走出去包厢。
剩下宋鹿赵三个,互相摊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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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蕾舞,最早追溯到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法国宫廷。每逢婚宴庆典,就会表演芭蕾舞助兴。”
二楼的舞蹈教室,一群穿着黑白舞蹈服、身材纤细的女生正跟随老师在练基本功。
“芭蕾最重要是形体精神要高贵、典雅。”高媛媛一边示范讲解,一边往后看自己学生,“记住了吗?”
“明白了老师。”“记住啦。”女孩们一起回答。
“南栀!”高媛媛偏偏头。
南栀在第一排左二,边上是同班的汤立莎。南栀见她吃力摔倒,刚伸手扶住对方就被点了名。“老师。”
高媛媛温柔地微笑着招招手,“来,你给大家示范下,这学期咱们教的所有基本动作。”
“好的。”
南栀微吸口气,收腹,绷起脚背、足尖立地,大腿肌肉收紧,一抬臂,自然而然地一个旋转动作就到前面。
女生们低声地“哇”,心里都想到一处。
——会的果然不一样,连走路都可以跳舞。
南栀示范的时候,高媛媛在一旁以她为范本地讲解每个动作要领,所有人盯着她的身体和姿势。
下蹲抬腿,摆腿,后撤,从一位手到七位手......
高媛媛看着看着,不禁露出欣赏的神色,又让南栀做了几个还没教的旋转跳跃,作为接下来课程的样本。
全部完成后,高媛媛带头轻轻拍手,女孩子们在惊叹里不由自主地跟着鼓掌。
从7岁开始学芭蕾,这些基本功对南栀来说就跟呼吸一样简单。她停下来,提在膝部的足尖落地,控制着呼吸速度以保持形体优美,回头对大家的赞誉报以微微一笑。
门口有人喊,高媛媛一拍手,“大家自行做把上练习,老师马上回来。”
众女孩儿说好。
楼边小树林的阴暗处,几个高个子男生在结伴抽烟。瞄着二楼落地窗,开始扶栏压腿的一排女生。
“我去~~~”鹿皖阴阳怪气地喷着烟,“这片腿,小爷要肾亏了。”
宋魁佯揍他一拳,“瞧你这点出息!”
许措瞄二人一眼,嘴皮沾着根没心情点的烟,也没说话。眼睛在树影里又凉又黑,穿透烈日,穿过玻璃,径直盯着一人。
阳光映得她锁骨上的汗珠发亮,没入胸口......
“啧啧。”赵品言瞧一排边上,压下腿抱住足尖的南栀,纤细的腿包在白色丝袜里,线条利落优美。有点不正经道:“你们说,谁以后娶了冰山大美人儿,日子可‘幸福’啊。这得解锁多少姿势?”
许措眼珠立刻滑向他。
他眼神有种狠,一般人被盯着都会紧张。赵品言摸摸脸:“咋了措措?这么看我。”
许措弹掉烟灰,抽刀一样撤回目光。“走了!!”
说完他大步走出树底阴凉,跨入烈日下。
二楼的舞蹈教室有空调,扇叶开合的送着小凉风。
汤立莎探着脖子看底下,正见三个男生追上一个大步走的烟灰色发男孩。
他们勾肩搭背地推搡,都没穿校服。感情很要好。
“是那个男生啊。”汤立莎一笑两个酒窝,偏头问南栀,“南栀,你知道那个烟灰色头发的男生吗?”
南栀从楼底收回目光,对她微笑,摇头。
“你、你居然不知道?”
汤立莎诧异。她观察南栀低眼时浓密的黑睫毛,又一想,南栀不知道才是正常的,她可是从来不理男的啊。
她没想到的是,连这样出彩的男生都难逃厄运,果然天之骄女的眼光非同常人的高。
看见许措的并不只她俩,旁边的三个女生已在红着脸小声交流了。
“看见了吗看见了吗?就是那个!”
“他就是许措啊!”
“帅是帅,可他看起来好凶哦~都不笑。”
“可你不觉得他这样超A吗?”
她们话语里难以掩饰的兴奋,南栀无动于衷地压自己的腿。她们讨论了一会儿,其中一个女生叹气。
“唉,可惜他好像上周六就跟二年15班的班花徐菁菁在一起了。”
南栀压腿的动作一顿,余光往旁边侧了侧。
上周六......
汤立莎没觉察南栀的走神,扬着酒窝道谢:“对了,刚才都还没谢谢你扶我呢。南栀,你以后当我老师教我跳舞好不好啊。我好喜欢芭蕾哦,可就是身体好硬……”
南栀应付得有些心不在焉,耳朵里的汗毛竖着,在听旁边。
“那群富家子弟又不缺钱,好像是搞了个联谊吧。不知道怎么勾搭上的。”
“啊?姐、姐弟恋啊!”
“那么冷酷的男生会喜欢姐姐?”
“不知道~”
社团活动结束,三三两两的女生下楼。南栀拿着装了舞蹈服的手提袋走在最后,心不在焉。
上周六。
是在游乐场分开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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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下了晚自习,九十二中几个门依旧人车拥堵。背着书包的高中部学生,在走走停停的私家车间穿梭,寻找自家父母。
凯迪拉克在靠近电箱的马路边。
“小栀。”司机文致从驾驶座回头,“我们还要等阿措吗?”
南栀抱着书包,透过凯迪拉克的深色玻璃,见街道上已人影稀疏。她看看手表,晚自习已下了一小时了。
文致看看手机,并没有收到许措的消息。“阿措也没说今晚要回家,不知道.....”
“算了。”南栀想了想,道,“我们直接走吧。”
“好、好。”
车辆动起来,离开校门口,南栀静静看着后退的街景。
周六那天之后许措就没着家,她本庆幸着,每天只需要投入学习、自由地排练芭蕾。可似乎,这样有点太任性......
回忆了一晚上,她终于想起来,那天少年说了什么话。
好几天许措都没回来,也找不着人,许清文和周彦脸色都很难看。整个家有种埋着火/药、等待点燃引线的感觉。南栀知趣地早早上楼,学习完就睡了。
直到深夜,叱骂声夹着一阵瓷器摔碎的声音,分外刺耳。佣人躲在自己房间,不敢出来打扫。
南栀被吵醒出来看情况,倚在二楼的墙角。
楼下客厅,许清文在怒火正旺,沙发上是很多天没出现的许措。他还是那样子,许清文气得不轻,他挨了一记耳光,脸被打得一偏。
“唉,闹成这样。”周彦穿着真丝长睡裙,头疼地搔搔卷发。
她看一眼南栀,语重心长,“你也别老顾着自己学习,弟弟这么多天没回家,你要带着他一起进步、改变,知道吗?”
南栀低下头。“我知道了......”
周彦压抑着不满地上下看她一眼,鼻子一叹,回卧室去。
南栀看着楼下。目光冷沉。
客厅的地毯被茶水打湿,堆积着一些湿茶叶。南栀蹲下去,把少年脚边的几片碎瓷片一点点捡完。
“大晚上的不睡觉,下来干嘛。”许措脸偏向别的方向,并不看她。
“疼吗?”
许措眼神浮动,因为脸颊被羽毛般的指尖轻触了一下。他有点不可置信,可回头来已经晚了。
南栀蹲下去,用棉签沾好酒精,涂抹他被碎盘子刮伤的小腿。长发水一样垂落,随着擦拭的动作摇曳,发梢挠着地面。
许措目光失神一瞬,低沉回答。“不疼...”
小腿血液汩汩流下来,酒精沾上去火辣辣的。他也咬牙忍住,坚持一声不吭。南栀耐心地为他仔细涂着,一点,一点。
许措就这样看着她,纤细的手指,叠起的袖子下露出的白皙手腕,不盈一握。
她总会把柔弱的样子给他看...
想到这,顷刻没了心情。
“你说。”他眯眼,“我从现在开始不喜欢你,好吗?”
南栀手一顿。
少年语气从没有过的认真。绝不是开玩笑。